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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，国子监观文阁灯火通明。陈砚秋独坐案前，面前堆满各地奏报：南方有学子以《无极经》质疑税制，遭乡绅围殴；西北某镇因推行双账制引发豪族暴动；更有数名巡理团成员在边境失踪，疑为守序殿所掳。他提笔欲写策论，手却微微发抖。窗外月色冷冽，映出他鬓边早生的白霜。
“老师。”门外响起轻唤。
进来的是一名青年，眉目清峻，正是当年那个写下“先问诏令为何而立”的考生，如今已成为御史台最锐利的一支笔。
“林远，”陈砚秋抬头，“你觉得，我们走错了吗？”
林远沉默片刻，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：“这是我走访三十州后的笔记。您看这一条：陇西一村，原本宗族专权，妇女不得入学。去年格物堂设分校，教算术与净水之法，半年内竟有十一女子考入县塾。其中一人，今春主持修建蓄水池，设计精妙，省工三分之一。”
他又翻一页：“再看这里：幽州老兵张武，六十岁，识字不过百。因参与巡理团夜课，学会读图表，昨日报案揭发军粮霉变，救下一营将士性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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